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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栖山县株连的张家门徒不多,许多都是在张五跻身武道六层楼声名鹊起后才入门,身后又多很有些背景,若是都按烟雨楼子弟那般力求赶尽杀绝,那江州官场上的反噬将是高旭绝不愿看见的场面,在栖山县张家被官府宣告为匪类并将张家宅院张家武馆团团围住后,仅有极少的人选择反抗,而后被格杀当场。

    更多的人在明晃晃的刀子下束手就擒,被那些大腹便便的栖山县衙役用锁链栓在一处后带去衙门班房里蹲了几日就被他们显贵的家人领了回去,这些江州官宦权贵子弟虽说喜好习武,却不愿为一个感情淡薄的栖山县张家将己身性命都抛却出去。

    归根结底,于这些人而言,栖山县张家不过是个练武艺的地方,没有再改换另一处便是了,情义或许有些,可分量绝不会重。

    张家教咱们武艺,同时也借了咱们家族的势,说穿了不过是桩你情我愿的买卖而已,不过是卖家出了真材实料的货,这才有了许些情义。

    但仍有如刘大石这般的栖山县张家门徒,虽明知不敌却仍愿逆势而起,拔剑生死。

    寥寥几人抛却头颅泼洒热血,难以挽狂澜于既倒,更何况栖山县张家根基远不如烟雨楼深厚,又对松峰山与官府勾结的讯息一无所知,当日于张家宅院内走脱的人屈指可数,其中便包括了老松上的那位。

    大车和骑马的松峰山弟子们愈发近了,近到刀疤脸汉子能将他们面上的骄横乖张看得一清二楚,他将无名指搭上了弩的扳机,因为他的无名指中指和拇指都被削掉了,这样他便再无法握刀。这也是那些松峰山狗贼在搜寻出刀疤脸汉子藏身处后,作为留他一命的代价,可这些带走他三根指头回去时还冲他嬉笑的人又怎会想到,刀疤脸汉子又将向他们射出复仇的箭矢?

    老松上的人还是未曾有丝毫动静,不禁有些惶急的刀疤脸汉子见当头一辆大车已从他面前驶过心中暗骂,那使弓的老爷子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再不发箭,再想尽全功便....

    他未曾想过,以箭术出众著称的一位昔日大尧边军校尉,又怎会不知晓何时才是出手的好时机。

    队伍中当先一骑是这些松峰山弟子的领头人,更兼有松峰山外山执事的差事,距离体内生出武夫气机也不过一线之差而已,是这一行人中身手最好的人,在纵马疾驰中体魄也一直保持一触即发的状态。

    自打出了槜李郡城后他心中警意骤增,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未曾涉足武道者实难体会其中奥妙。

    不过这松峰山外山执事虽说体魄始终紧绷,却不相信在这江州还能有人敢向正是如日中天的宗门出手,且不说江州境内江湖势力松峰山已登临绝顶四顾无人,还有山主和官府那层不可说破的关系,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劫松峰山的队伍?

    烟雨楼敢!

    不远处老松上泛起的一点铁光让这领头的松峰山外山执事有些疑惑,这般偏僻的所在,何来铁器,莫不是....

    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才从他脑中浮现,便望见眼前那一点铁光已然距他咫尺之遥,这是一把极好铁胎弓射出的极快的箭,一箭能洞穿三层熟牛皮甲,自然也能洞穿这松峰山外山执事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这松峰山外山执事拔箭横封于咽喉前挡下了那一箭,纵是如此手腕仍是被箭上带得劲道震伤。

    开这般的硬弓必然须得比寻常弓弩耗费更长的光阴,或许不会多长,但几个瞬刹的功夫,对于武夫而言正是迫近贴身搏杀的好时机,更何况他骑乘的还是一匹好马,那棵老松不过在数丈外,是纵马一个冲刺就....

    他低下头望着自己胸膛的空洞喃喃道:“咄咄怪事....”

    又是洞穿头颅的一箭,这松峰山外山执事从马背上仰天栽倒,他至死也未曾想到,为什么那棵老松中埋伏的杀手能在这般短的光阴内连射出三支如此劲道的箭矢,莫非这棵并不算高大的老松内拥挤着三名弓手?

    然而他却不知晓,在两年前武杭城内的法场上,有人用这样的箭术居高临下,压制了足足半个百人队。他阖眼前最后看到同伴们面对从小道两侧高草中射出的弩箭毫无防备,来不及拔箭格挡便纷纷中箭栽倒,而后被从两侧呼喝而出的人又在胸口补上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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