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我,你可还曾记得?追书网更新最快,(请牢记追书网网址:https://www.zhuishu5.com)

    我来得算是晚的。复读生报到早过去一周了。一间十二人的宿舍已经住下了七八个人。这样的宿舍,各有三张上下铺的铁架床靠在南北墙上。

    只有一个高个子的在宿舍,其余的都不在。我放下行李,跟他打了个招呼,选了一个下铺。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收拾出来,凉席、褥子、床单、枕头,又挂上蚊帐。

    剩下的东西,就让它们待在行李包里,弯腰使劲一推,推到床底下去了。出门从学校门口小商铺里买了牙刷、牙膏、脸盆、暖瓶和拖鞋。

    小的东西就盛在盆子里端着,另一手提着水壶。小院里的空气是窒息的,像去年来的时候一样窒息。我感到呼吸困难,透不过气来,我习惯性地皱皱眉头,看着校园里熟悉的一切就像在做梦。路过教学楼的时候,仰头望了望三楼一间教室的阳台。

    “没想到我又回来了。我真希望和你永别了,可是我还是回来了。”

    整个上午,心一直是扑腾钩藤狂跳得厉害,是一上午搬东西累的,也是心里面本来就乱糟糟的。这乱糟糟经历过去年一年时间了,熟悉了,习惯了,可今天心里面就是发虚,身子也虚脱下去。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的僵尸,因为两年的败落,使我没了信心,心里面没了底气,呼吸气息也发虚。整个人再虚脱下去,走路就像夜里梦游,脚底软软的,踩到枯枝了,一丝丝神经就从脚底板上扩展开来。脸一阵发热,又有许多汗出来。

    从家里走时,父亲用车子载了东西送我,上了客车,看到父亲头发已经白了许多,身子有点背驼了,我的心里一阵痛。车子发动了,轰隆隆震动着,车玻璃发出了颤音,我知道车子要载我到一个失望之地去,我把头埋在怀里,泪扑簌扑簌直往下落。高高抬起的胳膊抵住前座,车子一走一停,胳膊就往前一顶一顶,泪就泼出了弧线。啪啪滴在车板上。

    刚迈进食堂的门口,各种菜的味道,沉重的酱油味,还有女人身上的各种香水味,使食堂里有一股霸道气味——是各种菜腐烂了发霉的味道。

    偌大一个餐厅聚满了人,十几个窗口,问菜问价,打卡“嘀嘀嘀”,瓷缸被放进窗口,盛满了饭菜又被递出窗外的声音搅在一起,和餐厅门口大空调扇轮的转动,嗡嗡嗡嗡,让人的头更加发蒙。

    下午到教室里去,才知道教室不在之前的那座楼了,这次在一座实验楼的二楼,比之前那个教室还要大上十来平方。老师把我安排到教室右侧的旮旯角里,靠近了黑板。一个人一张小桌子,倒很自在,没有之前的拥挤,也没有向别人进行自我介绍时难以启齿的难处。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晚上在宿舍时互相闲聊时,彼此的情况都弄明白了。我不善于扯谎,把真相告诉别人,也许这种耻辱的经历带给我的是一种动力,学习的动力,耻辱不断鞭策我前进。

    第一次复读的时间是一个月一个月地数过来的,第二次复读却是一秒一秒地熬着的。坐在教室里上课,我时刻有一种把自己放在油锅里炸,却怎么也炸不完的滋味。煎不透的骨头就是臭骨头吗?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听一位同学说,我身后那个老是空着的位子是刘瑞的。“哦,第一年复读的时候同一个班的。”呵呵,这种缘分,不是时候的缘分。落难时的缘分,应该是我俩都不情愿有的缘分。

    一天,“老同学”谁从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哦,刘瑞!你小子这一星期干嘛去了!”

    “我去做了一个小手术,鼻子的问题。”

    “哦,好了吗?”

    “好了,小手术。”

    “想不到咱俩倒来凑伴儿了。”我自嘲道。

    “哈哈,是啊,以后同甘共苦,共患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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