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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乎其微。除了重兵屯守的一些大邑要地之外,其余的地方仍在各地豪宗手里。

    但这并不意味着能够轻松就渗透到羯奴核心,反而是根本无计可施。

    北国不同于南土,有蛛丝密网一样的关系可供利用。钱凤北来,一切都要从头开始,除了在黄权那里得到一条与石季龙的联系之外,几无任何可以倚重之处。

    而且就算是石季龙那一条线,其实也并不保险,不可将希望全托于此。毕竟单凭一份口讯和信物,便想要获得那样地位之人的信任,希望太渺茫。

    所以在途中,钱凤便将此行所携人员分开,让辛宾独领一部分人直趋襄国去见石虎,自己则在外另觅机会。

    两方人马之间,钱凤也并未约定什么联络的渠道和讯号,也没给辛宾安排什么固定任务,完全由其自主。毕竟,这种深入敌国的活动,总是避免不了意外频生,随时都有可能送命,除了随机应变以外,什么样的周项计划都是废话。

    所以,如今辛宾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钱凤也是完全不知。至于他,则甚至还没有找到前往襄国的具体办法,只是在外暂作栖身。

    北地动荡较之江东更甚,因而哪怕是寻常小民,也都是戒备性十足。钱凤其人来历不明,即便是口音可作伪,但是言行举止、起居习惯等方方面面的细节,都显示出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南人。伪装越多,破绽越多,稍加接触便会无所遁形。

    与其如此,不如坦率。毕竟虽然南北对峙,私下里人员往来也是频频。所以钱凤也不掩饰其南人身份,只作江东斗争失败的北逃世族,甚至并不掩饰其人旧身份,作伪名钱仪。但正如江东对江北人物的陌生,江北对江东之事所知同样不多。

    他如今暂居这一户人家乃是襄国近郊一乡土门户,主人家姓冯,也不是什么显赫门户。之所以来此,也是一桩偶然。

    将严穆携带北上,只是钱凤偶发兴致。江东肃清天师道,动静闹得不小,不乏人往北逃来。严穆此人显名于江东,在江北倒是没有什么旧声,但是其人确有几分装腔作势的本领,北行一路居然多得地方人家推许,给北上添了许多便利。

    于是钱凤便索性以严穆为主,自己诈作其人一个弟子,沿途跟随,行至邺城临漳,彼此才分开,由其自游活动。严穆能在南北冠带云集的建康都诈得盛名,钱凤也不担心其人没有手段。

    北地虽然已是羯奴之国,但地方上晋人豪宗巨室仍然没有除尽。严穆只要不是头脑发昏直接去冲撞奴贼,不受没有庇身所在。

    至于严穆其人可不可信,钱凤倒也并不担心。即便是出卖了自己,对于其人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暴露他来路可疑,或要招致杀身之祸。

    因为严穆的缘故,钱凤在邺城结识了冯家人,因其所邀,便直接至此。至于身边随员,大半都交给了严穆,身边只留下五六人听用。如果真有危险,这几人自然不足保护。但话说回来,真要遇到什么可称危险之事,他就算将沈家龙溪卒全都带来也于事无补。

    在冯家逗留多日,钱凤并无异动,一副安心居此的样子。这冯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巨室,但也警惕性十足,除了日夜派人监望,也甚少提及其家背景。

    潜入襄国的计划看似停滞不前,但钱凤也沉得住气。身在这样的环境中,不求有过要比冒进求功重要得多!

    不过今天冯家那主人冯昌席中透露出他家私酿酒水,这对钱凤来说是一个极好消息,意味着这一户人家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是有打算接纳自己的意图了。

    虽然这个冯家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门户,但若能够被其接纳,则意味着钱凤在此乡已经不是来历不明,有了一个可追溯的起点。这对于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实在至关重要。

    身在动荡之世,有确凿来历就意味着一定程度上的可信。高门望宗,子弟哪怕流落于外,但有着郡望旧声,很多时候都会更容易获得信任,也更容易活命。

    冯家虽然不是什么望宗,但正如冯昌所言,他家能立足于此,也是自有手段。这对于从头开始的钱凤而言,意义极大。

    钱凤这里卧榻总结收获,而在这不大的庄园另一角,正有几人团坐其中,当中一个便是先前与钱凤对坐共食的中年人冯昌。

    “这位钱先生,确是一个高才。文武皆有可观,且风格气度都非俗类。若非其人流落于外,我家要与此等人物结交,实在太难。”

    冯昌言中并不掩饰对钱凤的推崇,捻须沉声说道。

    房中这几人,便是冯家几兄弟。北地动荡远迈江东,因而宗族血脉亲情更加浓厚,数代都不分家,群居一地而自保。达到望宗巨室,小到寒伧门户,俱是如此。

    “阿兄实在不必过分看重此人,一个南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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