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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已。娄之英急于追踪阿兀下落,不敢多有耽搁,将所求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白净空笑道:“娄少侠放心,这人若从江南北上,必要在建康一带渡江,诸位稍坐片刻,我传令下去,不出半日定有消息!”唤来帮中几个得力的干将,将阿兀和虞可娉的相貌描绘了一遍,吩咐即刻散去打探。

    船帮在江南果然名不虚传,及过午后,便有人回来禀报,身后还带了一个船行老板叫做刘七,说是接过一个女真汉子带同一名女子的生意,身形相貌依稀便是阿兀和虞可娉的模样,白净空闻听急忙细问详情,刘七禀道:“六日之前,小人的船当确是受了一个金人雇用,那人生的颇为魁梧,他还带了一名年轻女子,那女子的眉间生了一枚黑痣极其显眼,瞧来令人印象深刻,是以小人至今记得。”

    娄之英和孙氏姐弟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喜色,白净空知道找对了人,心下也很欣慰,追问道:“这些人渡江之后要赶赴哪里?你可知道?”

    刘七道:“二当家,这次您可真问对了人,我大哥刘三,便在长江北岸开了车马铺,专做南北过往生意,那女真人出手极为阔绰,给足了金银要雇车赶往中都,是以我大哥亲自上阵,眼下只怕就快到了罢。”

    娄之英见如此轻易便获悉了阿兀的去处,顿时喜上眉梢,向白净空一躬到地,道:“白当家,大恩不言谢。事出紧急,在下却不在此逗留了,等我从北国回来,再来拜谢白当家和夏侯大哥!”

    白净空知道他心情急切,也就不多挽留,说道:“娄少侠若需人手自管吩咐,我船帮还有几个得力之人,办事极为稳妥,当可助诸位一臂之力。”

    娄之英道:“不用,我们几人足矣,只烦劳白当家使人渡我们过江便罢!”

    若论使船船帮自不在话下,刘七张罗忙上忙下,不出一个时辰几人便渡过了长江。众人甫一上岸便马不停蹄继续赶路,进了金国境后更是日夜兼程,这一天来到了黄河岸边,河道上来往船只多是小艇小舟,好不容易找到一艘可以运送马匹的大船,船火儿将牲口赶入后舱,娄之英等正打算从前舱鱼贯而入,身后一个中年书生匆匆忙忙从岸边奔来,挤过众人便往船舱赶去,那搭桥的木板颇为狭窄,他行进时不小心和孙立琢一撞,两人微一趔趄,都险些掉入河中。中年书生微一拱手,向几人告了个罪,又转身急急奔入船中。

    孙妙珍低声道:“瞧这人下盘步法,当是武功不弱,别是船里有什么江湖是非,咱们待会小心为上。”

    众人踱进船中,见内舱果然甚大,里头坐了三四十人,大多是寻常穷苦百姓,只有一人身着华服,约莫四十来岁年纪,瞧着气宇不凡,不是哪里的乡绅便是官场上的士族。那中年书生先前一副急吼吼的模样,此时却安坐在船舱一角,双目半闭半睁,像是困倦了一般。娄之英等寻了干净处坐下,耳听船家放出号子,知道便要立时开船,却见舱门帘子一掀,又走进两人来,这二人衣着也颇华贵,相貌气度均不似常人,娄之英眉头一皱,心中暗道:“那中间坐着的士绅和这两人都不是寻常人家,就算出行不图奢靡,也没来由挤这穷苦人的坐船,可别真要生出什么事端来才好。”和孙氏姐弟、程鹊等耳语了一阵,大家心中都留了戒备。

    后来的两人向船内目视了一圈,大大咧咧往舱中一坐,却隔了那士绅不远,其中一人上唇胡须极重,宛如一个八字,眼中精光闪闪,瞧来也是身具武功,但他对另一人似乎颇为恭敬,两人倒像是一对主仆。船启没过多久,那八字胡便和左右百姓攀谈起来,讲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平常话,说着说着话锋一转,谈到了近来的赈灾事宜上,周围船客本是有的没的与他搭讪,但听到这事,都纷纷来了兴致,七嘴八舌互谈了起来。原来上月黄河突发泛滥,山东境内不少州县都受了波及,金世宗完颜雍颁下圣旨,拨了国库出来赈灾,但官场黑暗,就这么层层下来,最后到了灾民口中的,不过都是些薄粥粗饭,弄得当地百姓怨声载道,人人苦不堪言。这艘坐船的乘客以两岸居民为主,大多都受了水灾,是以谈起此话题,个个都义愤填膺,直骂朝廷不公,不把百姓当做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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