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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下雨便漏。将来我也不图什么,攒上一辈子钱,听说村北的地界儿最好,我若将来能在村北的山脚下买一块地,盖个砖房住就心满意足了。’弟弟听了,心中暗下决心,想要将来挣钱替她买地盖房,然后再向她提亲。”

    朱芷潋听得连连点头,赞赏道:“很是有志气。”

    杨怀仁不理会她,话锋一转,说道:“可是弟弟一天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杀父之仇,这些年他一直在窥视着村中的一切。直到有一天,他碰巧去丫鬟的住处找芸,竟然在房外偷偷瞧见这户人家的女儿,也就是村长的儿媳,和村长一同进了屋子私通,而替他们在外面把风的,居然就是芸。芸看见弟弟窥得奸情,恳求他不要声张,还说每次这样都可以得村长给她些封口的银钱。这样再过个几年,她便可以有钱买地了。”

    三人听得目瞪口呆,自教的都是各种礼义廉耻,哪里听过这些野故事。杨怀仁讲得露骨,三人听得面红,脑中早已一片混乱,耳朵却竖得紧,唯恐漏过一个字。

    杨怀仁继续说道:“弟深知此事如果翻到明面儿上来,村长和这大户人家的两大家族定要内讧起来,实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于是假意告诉芸不会声张,又问清了两人平日私通的时辰。当夜便潜回了白水村,与哥哥说了一切。两人计议妥当后,弟弟又潜回沙湾村,暗中投了个纸条给村长的儿子,告诉他妻子与村中某人私通,当何时去哪里捉奸。结果到了村长又来的时候,村长的儿子果然纠结了一批村民冲到房门口,撞破了奸情,只是一踹开门发现奸夫竟是自己父亲时已为时晚矣。在众目睽睽之下,村长的儿子自觉受了奇耻大辱,一时竟迁怒于妻家,一刀先砍死了把风的芸,又去追着砍妻子。妻家也是大户,自然不许,两家便大打出手,混战成一团,那一夜几乎大半个村的村民都被席卷其中。正两败俱伤筋疲力尽时,白水村的哥哥已率着一众村民,个个头裹白巾,拿着砍刀榔头冲进村中,见一个杀一个,只为报当年的杀父血仇。”

    苏晓尘听得头皮发麻,暗想只是两个村庄便能掀起如此腥风血雨,往日里与佑伯伯轻描淡写地谈论的那些沙场对阵阴谋阳略,若是真摆在了眼前,真不知是何等的残酷。

    杨怀仁看了三人一眼,面不改色地说道:“长夜过后,尸横遍地,沙湾村已成了白水村的囊中之物。哥哥将剩余村民全部驱赶了出去,将白水村的村民迁了一半过来,占尽好水良田,又让弟弟做了沙湾村的村长。哥哥知道多亏了弟弟忍辱多年,才有机会报此血仇,便对他说这村中的东西想要什么,可自行尽取。弟弟指着地上芸的尸体说:‘村中之人皆该杀,只是她不该,她只是为了主人尽忠才送了性命。所以我想要村北的一块地,厚葬了她,再立个碑。’”

    朱芷潋听到此处,啐了一口道:“惺惺作态!若不是他不顾芸死活去告密,怎会这般。人死了才来厚葬,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朱芷洁倒没有妹妹这样激愤,问道:“那后来呢?”

    “哥哥自然应允,弟弟便将芸葬在了她生前想要的那块地上,又立上碑,写上她是护主的忠仆。其实他知道,她只是为了那点银子,并不是什么忠仆,可他能做的,也就只能是为她身后买了那块地,再安上个好名声了。至于他喜欢芸的心思,始终没有和哥哥提起半个字。”杨怀仁长出了一口气,拿起酒杯说道:“好了,故事也讲完了,你们现在觉得情爱还是什么好东西么?来来来,继续喝酒。”

    苏晓尘拿起酒杯碰了一下,却饮不下去。

    杨怀仁的这个故事,若搁在以前,他必会和朱芷潋一样,忿然于这弟弟薄情。可最近这一年多来,他越发觉得世间之事哪能那么简单是非黑即白的。就像佑伯伯所说,‘万事万物本无是非。人有了执念,才有了对错。比如对你而言是对的,对他人而言可能就是错的’。这个弟弟薄情于芸也是因为不能负了兄弟所托,执念于杀父之仇。情与义之间便是会有这样两难的事情,难以对错定论。

    他迟疑地问道:“杨兄,你这个故事可是想说,男女之情本无挂碍,只是各种千丝万缕缠于一处,便生出许多是非来?”

    “错!”

    杨怀仁盯着苏晓尘,斩钉截铁地答道:“我想说的是,大丈夫行走世间,当顶天立地,不可纠缠于情爱,先要清楚自己肩上的重负,这才是男人!倘若为了情爱舍本求末,便是死了,也不足惜。”

    朱芷潋一脸的不屑道:“什么情爱,有本事你们男人都别三妻四妾的啊。大苏,别听他满口醉言。”

    苏晓尘默默地放下酒杯,他不知道杨怀仁所指什么,但他知道定有所指。杨怀仁说的,似乎与佑伯伯说的是一个意思,不能非黑即白,但又好像完全不一样,要保黑弃白。倘若自己是那弟弟,又当如何才好。

    杨怀仁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口中念叨:“酒也喝了,菜也吃了,多谢公主殿下款待。这酒实在美味,能不能送我一壶。”

    朱芷洁十分喜欢他的直率,指了指一旁的紫檀台上,道:“有,还有几壶未启封的,你便带回去罢。”

    杨怀仁望去,三四把酒壶列在台上,壶身精美,还雕着皇室御用的七角兰花纹,便拿起其中的一把,作了一礼,嘿嘿笑道:“我不白拿,回头我将螳螂刺也送一壶过来。”接着俯下身子对朱芷洁低声道:“哪日公主若想要做什么事需要壮壮胆的,那酒最是合适。”说完,向另二人略一点头,径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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