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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谓阴阳不同道,好歹一个活人,要是赶了阴间的趟子,那怪异的事情难免发生。例如吃饭的时候不能将筷子横插在饭碗中间,说那是祭奠死者的方式,往往不经意做了,就会感觉身边阴风阵阵。又有说新生了婴儿,家里人最好不要晚归。要是回得晚了,最好在门口呆上一会。抽根烟,唱个曲子什么的。要不然你打一入门,那婴儿就得啼哭得跟个天要塌下一般,人都说这是带了邪气,把孩子给吓着了。这里头许多事情,是连那些脑洞大开的知识份子都无法解释的。我记起身边人茶后饭余常唠叨的一件事,便是说的不花死人钱,不夺阴间饭。

    倒斗的,打上戎马开始,一生过的坑便有无数,要说怪异,那事情抖出来能够称斤卖。有些人进了墓室,便看到了当年祭祀留下的瓜果点心。那眼下瞧着,许是跟刚摘采下来一般。只不过这可吃不得,虽然看着新鲜,可你要是敢一动,那顷刻间就是土崩瓦解,留下一堆尘土。见识过的,都说那是鬼魂给带阴间去了。要真遇上了这码子事,就真当是自己踩过了阳界。元宝蜡烛烧起,带罪退出去就得。

    但眼下却并非贡品祭物,而是实在的一柄金如意,难不成这也能给供奉了?

    大宝一脸不信,人蹲了下来,手上往那些碎块拨弄了过去。就见是入手即碎,这下可是连个外形都不剩了,只得自言道:“怎么可能?这眨眼就成了一堆土渣子。“

    我盯着那已经看不清何物的土屑,说:“会不会是我们看错了?”可这会谁信呢,刚才大宝举过来的时候,我们都还啧啧跟着应景呢。骗过一对眼睛可能,可周边有四对盯着呢。然而木已成舟,我却只能心想也罢。好在就是一柄金如意,许是古人玩了什么障眼法。这不,满满周身的马厩槽上还都是金器呢。要真喜欢,再选上一件就好,也用不着太过垂丧。

    只是大宝眼下不能这般做想,他刚才确实拿了个分量,铁着心说错不了,可眼看成了一堆灰烬,这算怎么回事?一个猛然惊醒,他火折子再次撩往边上的马厩槽。然而这下,连我自圆其说的思维跨度也都跟不上了。只见大宝挨个跑了一遍,那马厩槽里的府库宝藏,此时就跟蒙上了一层厚灰一般。先前的金光大作消失不见,就是火光给印上了,那看着不还全是一堆失了色泽的土坯。

    我不由脱口:“难道真是给见鬼了。”

    大宝举着火折子转了一圈,又复述了一圈。直到把自己都转晕了,才使劲抿了几下眼睛停下。骂道:“妈蛋的,这一个眨眼,满窟财宝都给阴间拔拉去了不成?”

    就这时,乔以沫叫了我们一声,我回头看去,她不知何时退到了刚踏上来的土石阶子上。手比划在空中,示意我们顺着看。我本是思考哪里有违了天和,以至于阴阳两端踩过了界。但看乔以沫见着了什么,也下意识的让大宝将火折子往高处挑。

    可打火光走了一遍,我又觉得没啥蹊跷。这府库里造得坑坑哇哇的,也就身边的马厩槽修得有型了一些。我这刚想开口发问,胸口就觉让什么给堵了一下,又看着乔以沫脸上表情,瞬间抓住了些眉目。

    我叫上两人跟着退了回去,先前来得及,又给财宝金器迷了眼。这会重新站在土石台阶上,让着仅有的两根火折子分散了一定的范围。看了一会,我这才说:“你们瞧瞧,这府库的地面建得是不是很像两只烘托在一起的手掌。”

    大宝搓了搓鼻息,照我这一指之下,却还又只看到了那些变成废土的财宝。

    我见几人跟个阉了苗子的灯芯,声调不由高亢起来,又说:“你们仔细看,发挥点抽象,就没感觉那马厩槽建得跟十指一般,而下面那些看似无意的刻痕,却又像及了手心里的命轮线。”

    大宝现在这心境可是不高,虽然也没打算把这宝藏给带了,可这临时的坐拥感是驱不散的。前后落差这么大,失落总要有的。

    只见他又瞟了一眼,说:“六子啊,你要说抽象,那我还可以想出好多种结构,这不扯呢?和眼下踩过了阳界有啥关系不?”

    我朝着乔以沫先前比划着的位置看去,府库天顶的那些坑洼之中,有几处修得略微醒目,可要不认真去看,就真给当成工匠随意凿过的一般。只知道上边黑雾弥漫,看着的坑穴里跟造出了漩涡一般。笼罩着整个地下府库,生出了一股要将此地阳气吸尽的势头。

    我心想此处虽是府库,可特意建得跟个双掌似的,上边烘托着这无数的金银,不正对着那些有意修凿的坑洼。这里头,我肯定了得有联系。难道不是我们踩过了界,而是进贡?我心中闪过一丝念头,想起这西夏人崇佛,那身为至高者的君王,是否信仰就得更加疯狂。

    “佛学的传说里有这么一则:说凡是身为天子,身死时要过一杆秤。这秤又叫来世秤,左边秤盘上坐着的是犯了业罪的天子魂魄。而右边,则是天子衡量来世时,要进献出做善事的金银。这财帛越多,说明来世也就越好。”

    会不会就是如此,我参详的说出:“这夏末帝将府库建成献上模样,而金玉也全都成了有形无质,或许,他拿这些身外物买了来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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