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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事,左手挽着竹牌,右手握持雁翎刀在院子里比划刀盾招式,跃跃欲试。

    门面房中,周舒娥沉眉不说话,只是暗暗咬牙。

    周三郎长吁短叹不止,周二郎倒是吃菜下饭姿态沉稳如旧。

    未等多久,村东的赵老头戴一顶白缨破旧范阳笠,穿着厚厚毡衣,脖间挂一条兔绒披巾,拄一条齐眉棍来到门面前,须眉泛白气度庄肃:“可收拾妥当了?”

    “就等赵叔父。”

    周二郎说着端起桌上半杯茶下肚,另一侧桌子上沉闷饮茶的成家兄弟站起,兄弟两个都全副武装,宽厚毡衣下套着父祖遗留的半身棉甲,腰间两侧各挂撒袋、雁翎刀,背上斜绑着一捆梭镖,典型的轻装刀盾兵配置。

    赏格明确,只要逮住游家那边的头目杀,一个人头五两银,这钱好挣!

    听到动静,五郎也从院子里走来,赵老头打量五郎神态,见他不怯战,心中不由满意,目光落在五郎腰间一排竹筒片刻,依旧肃声无情:“五郎,你跟在老夫身边左右,无我命令不能离我五步远。”

    “是,我意在救人,非是杀人逞能。”

    五郎挽盾立在赵老头面前,还算清醒。

    搏杀时用神符立刻救治一个伤员,自能引燃士气,带动的杀伤、突破效率,远不是他个人武力能攀比的。

    淮阴庙,周七双臂负在背后斗篷下,他现在披着一条两张黄羊皮缝合,皮毛外翻的斗篷,这是段老大送来的‘救命钱’,鞣制保养的很好,皮革柔顺又有淡淡油光,裁剪缝合后披在身上,可比沉重的毡衣要舒服许多倍。

    他自然是想去看看这场械斗,可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只好留在这里。

    目力过人,穿透淡薄雾气,能看到晒谷场中聚集,编组的信众。

    或依照姻亲血缘关系,或依照同村邻里,或七八人一队,或十二三人一队,都散发白巾扎头以示敌我区别,每一队领头的临时小队长手持长兵,扎系一条三角白帜,白帜有长短之分,越长表示战力越强。

    白帜又染了头,分出红、黑、蓝、纯白四色,简单形成了编队,每个编队长手下三四十人,头上戴配发的新毡笠,以新毡笠作为识别信物。

    这些毡笠后部画了上下左右箭头,可以让跟在后面的信众识别出来,而正面的敌人却看不到这点不同,无法迅速识别头目。

    抱犊寨南寨门,张宗柔隔着舒卷不定的雾气,只能看到土门村中的大致轮廓,隐约能见晒谷场聚集的信众。

    寨里宗祠里,近七十位少年、青年依旧在学习‘皇天太极真言印法’,曹秀才也混迹其中,模样认真。

    土门关驻军上军营,张监军也领着一众亲信在山顶俯视,这里有三座石砌小碉堡,居高临下,足有八门射程二百步的虎蹲炮为土门关提供侧面火力支援。

    关门丢失不重要,丢了这座山顶的军营,土门关才算丢失。

    张监军做贼心虚,患得患失,生怕山民械斗发展为叛乱。

    不同于他,土门关驻军倒是习以为常,守备将军领着几个哨官登上关门门楼,眺望三里外的晒谷场,询问:“有何感想?”

    一位哨官年轻气盛,回答:“旗帜鲜明,虽队列不齐,但也远胜寻常山民。这一战,职下以为矿场会赢。”

    轮到刘哨官时,回答:“土门村民壮士气颇高,可见勇于私斗,不知可能勇于公战。”

    当即就有一位壮年哨官点评:“山民勇于争利之战,却不擅长争义之战。”

    在场的哨官、及守备将军,世职最低也是个四品指挥佥事,勋戚争抢钱窝,这类斗争耳读目染见多了,也不以为意。

    土门村中有凶人暴起伤人,是该管一管。

    可这代表民意的械斗,还是旁观为好。

    民不举官不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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