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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到周末突然单位的气愤很诡异,大家不是忙着讨论业务而是在说谁破坏了安定团结之类的事,同事之间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寒暄,有几个人还逐渐被很多人孤立。清早起床赶往单位的路上云舒碰到一群带红袖圈的学生喊着口号威风地从巷子走出去,有人家探出头来看一眼很快缩回去关上门,这些学生怎么不好好在学校读书到了单位,业务大厅冷冷清清,临近中午时单位所有人先被集合在院子里,然后由人带队到街上去开会。刚到街上的小广场,好几个年轻人胸前挂着牌子头上顶着纸帽子被学生强按着头走过来,整条街因为学生的喊叫充满一股兴奋得发狂的气息,被抓的人一个个被要求认罪,国家那场浩大的革命像洪水席卷了所有地方,知识分子一夜变成臭老九。云舒看到良华在这些人中间,头不停的被人按下去,他无所谓地看着围观看热闹的人。云舒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闹到这个地步,很快被看热闹的人群冲到外围,云舒拔腿朝母亲家跑去,她要立马找到母亲,问问怎么回事,可以想办法救出良华吗?

    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家却凌乱不堪,一些花瓶茶杯被砸得稀烂,母亲正在收拾。雍容看云舒进来叫她过来帮忙,说晚上一起在家吃饭,还有些事要一起办。云舒问母亲“良华被抓走了,他都是老实上班没做过出格的事,能想办法找人说情吗?”雍容冷眼看着云舒“你自己选的人,现在看清楚了,一个大学生的头衔就把你弄得五迷三道的,有本事你自己把他弄回来。”云舒哀求“良华在城里不认识可靠的人,除了我们没人能帮他”,雍容想了想答应找以前在教育局工作过的王家去问一下。等到天黑雍容掏出一捆旧画还有一些旧书,给云舒说“今天来的这些小家伙说旧书画都是害,谁家搜出来都要交代清楚,这些是你父亲以前爱看的,我存得比较深没有被发现,现在留下来也是祸害,我俩偷偷去后院烧掉,”云舒看着一卷卷书画燃起跳跃的火焰眼泪留出来,这些书父亲当年教给她读,书房的字画父亲常常指给她看画的都是什么,讲给她听,父亲能解答一下这个世道怎么了吗?雍容看见云舒对着书画伤心,没好气地说:“他不会回来了,我们就当从此世上没这个人,他的东西烧了倒干净。”

    云舒等来母亲的打问是现在教书的都没好日子过,谁也帮不了,良华还写过剧本,都是反动内容,更不能给他说情,只能等以后这阵儿风过去后再找机会。整个小城混乱至极,各个行业都亢奋的寻找可以被揪出来的人,良华被三番五次批斗后下放到大山后面的学校改造。

    那个年代的国家交通,从山里走出来再坐车到县城要半天时间,良华好几周回一次家。云舒的工作一直是打杂,在单位一声不吭,没人在意她。云舒唯一欣喜的是自己身体里有了小生命,看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有种莫名的激动,常常下班后摸着肚皮和孩子说话“宝贝,爸爸下周回来看咱们,你到时踢个腿给他看”。除了母亲没有其他亲人帮忙,在那段动荡的岁月云舒挺着大肚子一个人走在来回上班路上。冬天来临,预产期快到了,云舒走路开始吃力,给单位说了几次能不能提前休息,得到答复总是再坚持一段时间,年底了大家都忙各种检查,开会,谁都不能休息。良华还没到放寒假的时间,云舒脚肿得穿不上鞋,下雪的一个夜晚孩子降临了。生产时云舒拼尽全力,孩子出生后看了一眼昏睡一天。第二天吃了两个鸡蛋才有些力气坐起来,看着躺在身边的女儿,皮肤雪白,云舒欣慰地笑了,多好看的小孩儿,良华看到肯定喜欢得不得了。云舒身体虚弱奶水不多,孩子母亲白天用炼乳喂养,晚上给喝点米汁,云舒休息了一周就去上班了。

    终于等到良华回家,云舒抱着孩子等良华过来抱,良华看了一眼孩子,淡淡地说:“是个女孩儿啊”云舒心里凉了半截,女孩怎么了?良华没问云舒身体恢复的怎样,孩子吃的怎样就出去了,云舒喊了一声:“你去哪儿?”良华头也不回“去个同学家里,晚上回来吃饭”等到天黑良华才回来,脸色倒是比白天好看些,吃了晚饭学着哄孩子睡觉,睡觉前良华对云舒说“过2年我们再要个儿子,家里没男孩不行”云舒委屈地掉眼泪,怀这个孩子就没怎么吃过好东西,现在躺床上有时还觉得天旋地转,丈夫不知道生个孩子痛得死去活来差点丢掉半条命,现在想的是再生个儿子。云舒气不过大骂:“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哪儿?你知道我流了多少血?我的身体多长时间才能恢复你想过没?”良华低声说“小心吵醒孩子,我又没说现在就要你生一个”说完转身一会儿就开始打鼾进入梦乡。云舒躺床上越想越委屈,一边流泪一边哄孩子,迷迷糊糊一晚上没怎么睡踏实就天亮了。

    第二天起床,良华看到厨房的煤不多了,进来问云舒要钱说去城外拉煤。云舒一听就头大了“现在我和宝宝两张嘴,我那点儿工资根本不够,宝宝吃的有时我妈还补贴一些,我哪来的钱?”良华没好气地说:“我也没钱,那就冷着,也不做饭了”云舒问:“你的工资呢,一分都没有了吗”良华回答:“我爸最近身体不好去了几次医院,家里没多少钱,我就垫了一些”云舒气得抓起桌子上的搪瓷杯子扔过去:“怎么一直是你们家?你心里有没有我和孩子,怀孕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你家人给我送一点儿好吃的,孩子都几个月了,你家里一个人都没来看过”良华捡起杯口摔掉瓷的杯子闷声不响的走出房间。那个冬天良华借钱买了一些煤,仅够维持过完冬天,云舒晚上早早用盖子把火压住,怕煤烧得快不够用。寒冷的冬天云舒给孩子洗衣服,热水不敢掺的太多,边洗边掉眼泪,手上裂的口子在水中钻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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