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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最热的时候孩子们都出去玩,有时和同学跑到城郊的庄稼地里玩回家都晚一些,但多晚总会回家睡觉,云舒不太约束孩子,累了会自己早睡,晚上迷糊中听孩子轻手轻脚进屋,第二天清早逐个叫孩子们起床。距离七夕节两三天,大女儿和三女儿找云舒商量,如果七夕那天天气好她们一起去城外放河灯,云舒答应:“好啊,我们娘三个一起去凑凑热闹,弟弟让爸爸在家带。”两个女儿听到后高兴地拉起云舒在屋子里转圈,三女儿彩叶性格活跃,心直口快,“妈,我们单位都学跳舞呢,等我学会了教你。”云舒看两女儿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不由感叹,时间一晃就过去这么多年,小时父亲背着自己去放过河灯的情景好像不久前才发生,当年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提着灯笼地往城外河边走满心欢喜,长大后再没有过那样单纯的幸福。

    七夕那晚风清月明,云舒和大女儿三女儿们收拾河灯准备出门,二女儿蓝香静静坐在房中若有所思,没有一点儿被姐妹兴奋情绪感染的迹象,云舒让彩叶去叫姐姐一起走,彩叶走到蓝香跟前拉起她,蓝香甩开彩叶的手又坐下,说:“我身体不舒服,你们去吧。”云舒走到蓝香跟前问:“有什么事给我说说吗,和姐妹出去玩不好吗?蓝香,女孩子能好好玩的时间也就这几年,等你将来嫁人就不像现在这么自由了。”蓝香听完母亲的话皱了一下眉头,抬头看着云舒点点头。母女四人出门,一路上紫樱和彩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对别人手中的河灯评头论足,看见丑的河灯摇云舒的手让她看,蓝香默不作声地跟在姐妹后面,周围热闹喧嚣的人群好像和她没有一点联系。

    云舒回头一看,蓝香的眼睛里有很多犹豫,忧愁,这孩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放完河灯回到家云舒睡觉前把蓝香叫到身边问:“蓝香,有什么事给妈说说,别别憋在心里。”蓝香红着眼睛低声说:“妈,我变成坏女孩了。”云舒拉蓝香坐身边:“蓝香,你是个好孩子,妈妈相信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喜欢单位一个男同事。”云舒看着蓝香一本正经又有点惶恐的样子笑了:“蓝香,你是大姑娘了,这个年纪喜欢小伙子没错啊,那天把这个小伙子带来我看看。”蓝香头靠在母亲肩上欲言又止,坐了一会起身去睡觉。

    蓝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前两天偷偷到医院看过确定是怀孕了,怎么办?在李勇办公室门口看到的那一幕怎么都忘不了,自己的好姐妹和李勇搂抱在一起,两人亲昵甜蜜,他们是啥时候开始自己竟然毫无察觉,现在把怀孕的事告诉李勇又能怎样,都怪自己当时意志不坚定,以为李勇一心一意,早晚能结婚,现在这样怎么给父母说。

    一周后的一早云舒发现二女儿不在家,这孩子昨晚没回来还是一大早就出去了?问了紫樱,彩叶都说好像晚上没回来,云舒疑虑是住同学家里了?平时去同学家会说一声,这次怎么没个话,越大越不像样子,今天回来要好好教训一下。到晚上蓝香一直没回家,云舒着急了,挨个问街坊邻居,都说没看见,云舒在家坐立不安,实在想不出女儿能去哪儿,良华劝她不要慌,再等等或许就回来了。天黑时巷口的邻居跑来给云舒说城外河边有人发现女孩子投河的尸体,云舒拽起良华一口气跑到河边,女孩的衣服,手里拿的书包,一看就是自己的孩子,跌跌撞撞走到跟前,是蓝香,白净的脸庞已经泡得发胀,云舒胸口的气喘不过来,栽倒,被人扶起后看几个模糊的身影把孩子的尸体拖到岸边,心里一把尖刀剜一样的疼,说不出一句话,良华找人把蓝香的尸体拉到火葬场,云舒昏昏沉沉被周围的几个人送回家。

    小城风俗,没出嫁的女孩死去后不能入祖坟,云舒抱着蓝香的骨灰站在城外河边,放眼放去波光凌凌,抓起一把骨灰洒向河中,风吹得灰烬四处飘散,云舒想不明白多严重的事让正当花季的蓝香选择放弃生命离开世界,那个白白净净,脾气执拗又好心的女儿像被人从身边生生拽走,心里连着的一根细线被撕扯得滴血。云舒默默看骨灰消散在空中,对着河流说:“蓝香,妈妈要找到逼你走到这步的人。”

    云舒在家收拾蓝香的遗物,很多名著整齐摆放在书桌上,一本橘色塑料封皮的笔记本夹在中间,里面很多页写着对一个男孩的爱慕,没有男孩的名字,云舒想先问问女儿闺蜜,说不定蓝香给这个女孩说起过那个男孩子。下班后蓝香去女儿闺蜜家叫她出来,问:“我家蓝香遇到啥事想不开,她和你说起过她喜欢的一个男孩吗?”这女孩眼神躲躲闪闪,云舒看她慌张的表情盯着她眼睛问:“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蓝香和你关系最好,你不应该帮我找到逼蓝香走绝路的人吗?”闺蜜结结巴巴说:“蓝香喜欢一个男同事,开始他们一起玩得挺好,但是这个男同事后来不喜欢她了”。云舒大声说:“到我跟前来说,我听不清。”闺蜜怯怯地走到云舒身边大声重复一遍,“不喜欢就算了,至于闹到这一步,这个男孩是谁?”云舒问死都没有得到答案。“那好,我现在就去蓝香学校问问,谁和我们家孩子有来往。”闺蜜一下慌了,赶紧拦着云舒说“是小李,但他现在是我男朋友。阿姨,你去学校一闹小李就完了”云舒震惊“蓝香没了你们还想好好活?”闺蜜扭捏地小声说“小李和蓝香在一起后发现不合适,觉得我好,就经常找我玩,前几天蓝香碰到我们在一起。”云舒听到个大概气得长叹一口气“我的傻孩子,为这么个心思飘忽不定的人走这一步。”眼睛冒火地盯着这个和女儿姐妹相称,结伴一起的女孩子扔下一句“你们无耻”就朝蓝香的学校走去。闺蜜看云舒走远几步不在乎地嘟囔“小李愿意来找我,蓝香她自己没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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