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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单位赶上好多项目同时进行,同事都加班成一样的菜色脸。晚上10点下班,快速起身宫莲头重脚轻,站了一会儿眩晕过去后慢慢走出办公室,从结婚到生孩子陈尘家里拿不出一分钱,一根针都是自己买的,挣钱的压力压倒一切。最忙的一个月宫莲身体透支干净,回家躺床上越累越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亮,第二天头昏脑涨的看着镜子里枯黄的脸色,剩下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头发觉得自己很可怜。另一间房中陈尘歪着头呼呼大睡,想起晚上宝宝哭闹,自己捂着肚子上没长好的刀口起来换尿布,宫莲好几次想放下孩子,放下工作,放下这个困顿的家坐车走的越远越好。能去哪儿呢,哪里能找个诉诉苦的人说说一地鸡毛的委屈。

    在这个一踏进门就想扭头离开的家里,宫莲克制自己想大吼的冲动。在堆满杂物的床上儿子会翻身了,儿子能咿咿呀呀的说些听不清楚的字,宫莲的心始终被这个小生命揪着放不开,生活还要继续。

    公公兴高采烈地来看孙子,祖孙三人第一天互相逗乐,笑得合不拢嘴。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听见公婆在房间争吵“说了多少次不让你喝酒,你还问我要钱喝酒,一毛都没有”公公低声下气:“就喝一小口,一下子也戒不了”宫莲着急出门上班,没时间劝架。几天后生活彻底乱了,每个房间都堆满东西,门口垃圾桶的东西往外溢,边上小虫飞舞,下班后一进家门,满屋各种乱,酒味烟味混浊的空气让宫莲窒息。时不时听到公婆两人吵闹,婆婆今天骂公公偷钱喝酒了,明天又得把喝大了躺在楼梯上的公公拖进家门。回家成了一种负担,和陈尘吵过多次“生活习惯差太多,不能和你父母一起生活,你看这还是个正常的家庭吗?”“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我要管他们的。”“管就必须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吗?你看看房间乱成啥样了,能不能让你妈抽空收拾一下?”“你收拾一下嘛”“我收拾了第二天恢复原样,没发弄!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我父母都在看你脸色呢,你还想怎样?”“你爸每天都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他哪有时间看我脸色?”两人再不说话。

    早晨两人各自起床洗漱不说一句话地出门左右拐上班,宫莲一路垂头丧气,早上在镜子前看到又有几条小细纹爬上眼角。到了办公室盯着电脑眼珠酸涩,站起来伸伸疲惫的身体,已经很久没有深沉的睡眠,所在的行业爆发式增长,天天画不完的图纸堆在桌子上,单位人手明显不够,项目负责人盯着大家干活儿,办公室里职员急躁压抑的情绪和领导强势监督的做派形成对抗压力。10点多时部门的头儿和一个40多岁的中年女性走进来,头儿招呼大家停一下手上的工作,“这是调来的杨工,很有经验的前辈,会和大家一起工作,是我们部门的专业组长,有什么不懂的大家多和杨工请教交流”。几个善于人际往来的年轻人热情地上去打招呼,宫莲瞄了一眼这个杨工,四十多岁,一群工科人员中显得打扮时尚,染的黄头发,身材稍显干瘪,愉快地和小青年寒暄。第二天上班宫莲把画好的图纸拿给杨工看,“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不知道吗?错误太低级了”,声音大得吓宫莲一愣,这段时间赶活儿脑袋都是蒙的,宫莲凑到图纸跟前问小声问“杨工,哪里有问题?”杨工一抬手从宫莲眼前拿起图纸晃了晃,“自己好好过一遍,没问题了再拿过来”,宫莲只好拿图纸坐到座位上一张张翻,是有些小毛病但谈不上原则性错误,边看边改,弄完后自个儿又从头看一遍,确定没问题后重新拿给杨工,杨工只瞄了第一张,大声呵斥“你到底看没看,改没改?错的又拿给我什么意思?”吼声惊得办公室其他人都抬起头看宫莲,“杨工,你说的是哪个地方给我指一下”杨工得意的用手指在图纸上快速的点了几下,宫莲根本都没看清到底是哪儿,低声下气问“杨工,你慢点,我没看到”“你是学这个专业的吗?大学生哎,最基本的都不知道怎么干工作?”“你能具体说下是哪儿有问题吗?”“我忙的多着呢,没时间细看,你仔细找”说完直接背对宫莲。宫莲无奈的回到自己座位看着图纸发愣,真的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逃跑似的离开单位。

    回到家里还郁闷白天单位的事,陈尘进门看见宫莲满脸委屈“谁招你了?”“部门来了个女魔头,今天第一天上班拿我开刀,看我的图纸都不说清楚那里不对,态度可嚣张了,明天我都不知道怎么给她看图纸?”“你自己工作没弄清楚吧,你做的全对她就挑不出毛病”。“每天那么多图纸,谁的图纸一点问题都没有,工期那么紧,能做出来我都快吐血了”陈尘不搭理,走进他妈的卧室逗儿子,宫莲一肚子窝囊没地方说。晚上躺床上脑子里反反复复那几张图纸,迷迷糊糊到天亮。

    第二天上班宫莲调整好情绪,脸上挤出笑容拿图纸继续找杨工,杨工旁边座位的同事说“杨工去别的办公室了,说一会才能过来”宫莲把图纸放桌子上去卫生间,刚出门两步,就听杨工喊“宫莲,去哪儿了?图做成这样放下就走了,啥态度?”宫莲还没反应过来,看见杨工已冲到楼道“怎么招的大学生,基础这么差,连最基本的都不会还在这儿混。”楼道里其他办公室经过的人到处张望。宫莲走过去“你不在,我去卫生间了”杨工瞪了一眼一脸不屑转身进办公室,宫莲诚惶诚恐的跟在后面,想不明白她哪来那么大脾气。到了办公桌跟前杨工阴阳怪气的说“不要觉得在单位和领导搞关系就能混下去”宫莲听到这儿气炸了,“你说的这话我就听不下去了,怎么和领导搞关系了你看见了吗?没看见的事你别胡说”,杨工没想到被反驳,歇斯底里“你才干了几天工作?对老同志就这个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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