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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岁的云舒坐在父亲怀里吃早饭,在父亲监视下吃完最后一口,跳出怀抱,背起书包喊帮佣小李:“上学去喽。”父亲续明轩叮嘱:“一定要让小李送你到校门口,不许调皮。”云舒扭头冲明轩做个鬼脸:“我听你的话。”转眼跑出大院消失,小李在后面紧追,“小姐,等等我。”续明轩望着门口笑了,云舒总有些跳脱,这是随了自己的性格吗?

    在离学校两三百米远的地方云舒站着不走让小李回家,小李一脸委屈:“老爷说一定要送到校门口,小姐你就行行好,我可不能再让老爷发现离学校这么远我就自己回来。”“我会替你保密,父亲如果斥责我替你说话。”云舒盯着小李停在原地自己退着走,走很长一段路后转身跑进学校。中午回家明轩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问:“云舒,为啥不让小李送到校门口”云舒撅着小嘴回答:“同学笑话我,说这么大了还不敢自己上学。”明轩温和地笑:“看你进学校才知道你的确是去念书了,要不谁知道你是不是跑别处玩去了?”云舒争辩:“其实每次他都远远看着我进校门才走的,你怎么能不知道我去念书了呢。”明轩摸摸云舒的小脑袋让奶娘带去吃饭午休,云舒像个小精灵一样带给他无限欢乐,差点走丢的一次几乎要了他的命,这个小家伙的眉目间藏着梅芝的影子,云舒在身边时好像梅脂从没离开过,一定要把云舒养成梅芝一样有诗书气息的女子。

    炎热夏天,放学后小李领云舒回家,明轩拿出刚从外地带回来的布料比在云舒身上,贴近云舒小脸疼爱地问:“这花朵喜欢吗?我让老刘裁缝给你做一套秋天穿的衣服,好不好?”云舒小手翻来翻去,看了几眼,上面枣红色花朵绽放,中间是深红色的花蕊,皱着小脸问:“父亲,我不喜欢红色啊,看着心里可着急了,你怎么单单选了这个?”说完拿起桌子上的剪刀一气乱剪,明轩不恼,看着她笑,想起梅芝看到这种红色花朵的微笑,想起她纤瘦身形在红色花朵的旗袍里摇曳,苍白的脸颊映出红晕,很奇怪云舒怎么就这么厌恶这种颜色呢。云舒抛洒剪碎的花朵布片恣意,顽皮的笑,她知道在父亲这儿犯多大的错父亲都不会生气,站在院子一头的雍容看着云舒淘气,撒欢,明轩对云舒的宠溺没有边,她只能顺着明轩,啥都不说。

    几天后母亲雍容穿着那种红色花朵布料的旗袍在院子浇花,明轩正注视雍容的背影出神,云舒跑到父亲跟前,“父亲,那种花朵母亲穿了,你买了很多那种布料?”明轩拉起云舒的小手“你喜欢什么就穿什么,只要我家云舒高兴。”云舒雀跃,“父亲,我喜欢绿色树叶或绿色小鸟,下次出去记好了给我买回来。”明轩慈爱地摸着她的小脸答应:“我家小云舒要的东西我怎么敢忘了,下次就给买回来。”

    最热的时候学校开始暑假,明轩背着云舒到自家各个店铺转,伙计们都喜欢这个粉白的小丫头,放下云舒明轩的后背湿了一大片,他扯扯后背的衣服透气,掌柜的赶紧拿湿毛巾给明轩擦汗,明轩转身先擦去云舒额头的汗珠。明轩坐在桌子前扒拉着算盘给云舒讲怎么算账,掌柜和伙计都笑他“老爷,云舒还小,学这个太早了”明轩辩驳“不早不早,续家的人都是打小算盘打得好”,云舒坐在父亲身边,小手拨弄算盘珠子给父亲说这是几加几,说对了,明轩开心大笑,笑完心里还是矛盾,要不要云舒接触生意,如果接触她可能不会有梅芝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气质,可是不学生意,自己在可以保云舒一世无忧,自己老去,有一天不在了云舒能靠谁他曾以为自己强大能耐最终连梅芝都没守住,云舒的将来一定不能成梅芝。

    院子里的果树结满果实压弯了树枝,明轩抱着云舒摘,云舒的一串串笑声没有扫开明轩心中的沉重,四天后是云舒9岁生日,今天收到家乡来信,老太爷让他和一起过来经商的亲戚回老家一趟,明轩知道老太爷命令他回去是应该的,云起的婚礼怎能没有他这个父亲出席,这次回去什么时候能回来他没有把握,老太爷年龄摆在那儿,他要让云帆直接接管家族吗?把庞大的家族生意丢给云起是不负责任,老太爷不会答应的,想了一天都没理出头绪。晚上明轩拿出一笔钱交给雍容,“我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这些钱你留着,用完了就到有生意往来的商家去借,账记在续家,只要这边的生意不断,你们娘俩的生活不成问题”。雍容问“什么时候回来?”明轩看着灯光下雍容柔和安宁的面庞低头“我想最晚明年春天回来,和云舒等我”雍容惊讶,“要那么久?好,我们等你”那晚明轩拥着雍容心里愧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逃避了7年的家终究要面对,雍容不知道他若想再回来需要多大的争取和放弃,半年时间但愿能处理好家里的事。过完云舒生日明轩收拾行李出发,牵着云舒的小手放到雍容手中,“云舒一定要读书,像男孩一样读书”雍容看着明轩点头,目送他们走出很远,回到房中雍容回味明轩的嘱托,明年春天就回来了,他可以和自己一起看着云舒读书,怎么说的跟不回来了一样,心中隐隐担忧。

    从9岁至19岁云舒一直在等父亲回来,每年年跟前家家户户挂灯笼,贴对联,云舒家里就母女两人,冷冷清清,云舒问父亲的消息,母亲一字不提,早早准备除夕的年夜饭,娘俩安静的吃完就睡了。过了云舒19岁的生日,雍容说“你父亲大概不会回来了,10年了他都没来看过我们,就当他死了吧,你是大姑娘了,这两年给你找个好人家过自己的日子去吧。”“那你怎么办?”“我已经忘了你父亲长什么样,以后碰到对我好的人就一起过。”云舒默然伤心,父亲太狠心,这10年没给她们任何消息,是父亲先忘了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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